四川农信联合银行原副行长刘杰长年打牌赢钱
“打几圈麻将就能换贷款,这行长比提款机还听话。”
一句话把刘杰送上热搜,也把他自己送进铁窗。
1977年生的川娃子,21岁钻进会东县信用社柜台,数钱数成习惯,数着数着就把自己数成了领导。
柜台玻璃撤掉那天,他先学会的不是怎么服务老乡,而是怎么把老乡的钱变进自己口袋。
凉山州的风大,贷款合同被他吹得满天飞,风停了,合同落在自家抽屉里。
麻将桌成了他的第二办公室。
别人打缺一门,他打“缺良心”,一缺就是十七年。
老板们拎着筹码上桌,输得心甘情愿,第二天贷款批条就盖了章。
纪委通报里那句“长期与管理服务对象打麻将赢取钱财”,翻译过来就是:
牌局开场=招标开始,和牌=合同到手,自摸=利息全免。
他升得比山里的索道还快。
会理县副主任、雷波县主任、州联社副主任、凉山农商行行长、省联社副主任,最后挂上新招牌——四川农商联合银行副行长。
头衔每换一次,钱包鼓一圈。
老乡们以为他带来的是乡村振兴,其实带来的是“乡村振我”。
2015到2020,他一手抓改制,一手抓“小金库”。
公司账上走明账,他抽屉里走暗账。
“小金库”三个字听着像过年压岁的红包,打开一看全是白条、假发票、空壳合同。
审计一来,他把账本塞进麻将机里,机器洗牌顺带把字迹洗没。
八项规定出来那年,他照喝不误。
酒局设在农家乐,菜单藏在老板心里,吃完不用结账,老板第二天就去拿贷款。
旅游更是贴心,别人带相机,他带信贷审批表,走到哪儿批到哪儿,景区门票等于批条。
组织函询寄过来,他回函比微信还简洁:无。
个人事项报告填得比脸还干净,房产一栏写“暂无”,实际成都两套、西昌一套、海口一套。
干部晋升考察,他把自己包装成“凉山金融扶贫急先锋”,投票前夜挨个打电话:
“组织正在看表现,表现就是别乱说。”
老板们摸准他的脉:
送钱太俗,送股才高级。
他不出一分本金,拿干股分红,三年躺赚三百万。
民间借贷更省事,老板借给他五百万,年息百分之三十,到期还本金就行,利息老板另送。
纪委通报里那句“通过民间借贷获取大额回报”,翻译过来就是:
我借你钱,你还得感谢我,因为我批准了你的项目。
贷款像撒花椒面,谁喊疼谁多撒点。
国家明文禁止的“垒大户”他照做不误,一个房企前后给授信二十亿,抵押物只有半本假土地证。
钱出去,回扣回来,开发商给他留好车位,车位上直接停着送他的新车。
2020调进省联社,权力半径瞬间从凉山扩到全川。
项目承揽、资金拨付、系统采购,他全管。
招标公告还没挂网,中标单位已经在他办公室喝茶。
IT公司老板最懂规矩,合同一签先递过来一张“咨询费”支票,金额跟标的额同比例涨。
他最嚣张的操作是“信息套利”。
省里刚打算整合农信系统,他提前把消息卖给外地投资机构,对方提前低价扫货,整合公告一出,股票三个涨停。
一晚上赚两千多万,他拿三成,剩下的洗进境外账户。
纪委通报里那句“利用职务便利获取信息并谋取个人利益”,翻译过来就是:
我比新闻联播还提前知道政策,你想赚钱,先让我赚够。
三月被查那天,成都春雷滚滚。
通报出来,老乡群里炸锅:
“原来我们村的扶贫贷款被他拿去炒房了。”
“怪不得当年想贷五万只给批三万,剩下两万得先请他打麻将。”
“他坐过的椅子今天看全是钉子。”
留置点里,他第一天就学会用塑料勺吃饭。
办案人员递给他党纪处分决定,他签完名字问能不能写“同意,但保留对麻将规则的解释权”。
没人笑。
他才发现,这一把真的点炮了,而且点和的是他自己。
通报字数不到两千,却像把四川农信系统翻了个底朝天。
一个副行长能撬动的黑洞,背后是制度多年留下的暗门。
审批权太集中、内部审计太温柔、外部监管够不着,麻将桌只是最显眼的那个缺口。
有人算过账,他经手的违规放贷超过百亿。
百亿什么概念?
凉山州去年财政收入的一半。
换句话说,他一人把半个州的财政端上桌输光了。
如今再走过成都高新南区,四川农商联合银行的大楼灯还亮,只是玻璃幕墙多了几道巡视的手电光。
员工加班不再是为了报表,是为了补洞。
系统里每一笔可疑贷款都被拉回重审,客户经理见面先问:
“这笔你当时请没请刘行长打麻将?”
老乡们最关心的是:
钱还能追回来多少?
那几套豪宅、几辆豪车、几箱子茅台,拍卖后能不能把村里的路修完?
官方没给时间表,只说“全力追赃挽损”。
翻译过来就是:
别急,在卖,卖了再说。
刘杰的仕途像山里的雾,上来得快,散得也快。
雾散了,留下满坡烂账。
他亲手把“农信”两个字涂成“农陷”,现在轮到后面的人擦。
下一个刘杰在哪儿?
没人知道。
只知道麻将机还在旋转,牌墙再次垒起,谁坐庄、谁放炮,下一圈才见分晓。
